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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66】

【66】/首發

狗男女。

三個字宛若一巴掌重重甩在雲綰臉上, 從頰邊到耳朵都火辣辣得發燙生痛,她只慶幸自己此刻是坐著的,不然可能會被這一句句誅心之言擊潰在地, 盡管她的心境早已是千瘡百孔、雜草荒蕪。

那頭二公主見她遲遲不出聲, 不由煩躁急切:“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緊按在桌沿的手指慢慢松開, 雲綰擡眼看她,輕柔的嗓音無悲無喜:“罵完了?”

沒料到她開口第一句竟是這個,二公主一時哽住, 心頭嘀咕,明明是她做出此等腌臜事, 憑何還能擺出這副從容模樣?倒顯得是自己無理取鬧, 失了規矩般。

“我、我沒想……”到嘴的“罵你”兩字生生咽了下去。

二公主抿了抿唇, 回想自己方才所言,的確有些咄咄逼人,不堪入耳。可她覺得自己說得也沒錯,她雲綰有臉做出這種事,怎的她還罵不得了?

像是這種不貞不倫的浪蕩.婦人, 放在民間可是要拉出去丟石子, 浸豬籠的!

思及此處,二公主挺了挺胸, 梗著脖子看向雲綰:“難道我方才說錯了麽?”

雲綰靜靜望向眼前這位年紀相仿、卻比自己的人生順遂太多的公主殿下。

她飛揚的眉眼間可以窺見新婚美滿的嬌媚、順風順水的嬌溺,以及一種站在道德高處的天然優越感。

“沒錯,你說的一點沒錯。”

雲綰的心突然變得無比平靜,連帶著面上神情都波瀾不驚:“我悖亂、我無恥,我辜負先帝的恩寵, 我玷汙了雲氏的門楣, 也令先帝與皇室蒙羞, 像我這樣的人,的確該死……”

二公主聽她這般言語,並未覺得解恨,心口反倒塞了團棉花堵得慌,酸酸漲漲又透著無盡失望。

她很想問一句“你既知道這不對,為何還要這樣做”,然而不等她開口,那道平淡無波的聲音繼續傳來:“你以為我沒想過死?”

二公主眉心一跳,驚愕看向桌邊之人。

微光透過雕花窗欞一棱一棱灑在那人清雅的月白色雲紋綜裙擺,那搭在膝頭的手間,玉質上好的羊脂白玉鐲子泛著油潤柔色,她擡手捋了下耳側的碎發,一低眉,一垂目,依舊美得叫人挪不開眼,只這份溫婉柔美如今多了幾分厭世的清冷。

“司馬濯放火燒了先太後的寢宮那日,我便拿著白綾在你父皇靈前投繯了。”

在二公主驚疑不定的目光裏,雲綰耷下眼皮:“可惜我這條命從不屬於我自己,從前我是雲氏女,現下我是你皇兄的禁.臠。安樂,你告訴我,若你是我,你該如何選?”

“禁.臠?你、你……我皇兄……你們……”二公主思緒紛雜,話都有些說不利索。

之前那些流言蜚語,說的都是太後為保全娘家,主動勾引新帝。

流言裏還說得有鼻子有眼,什麽太後給新帝夾菜,故意手滑,臟了新帝的衣袍,便請新帝去側殿換衣,借此機會行勾引之事……

那些流言不堪入耳,她從前聽著就覺得來氣,連帶著說閑話的小宮女都拖下去掌嘴二十。

她那時自是不信雲綰會做出勾引新帝之事,然而一炷香前見到那寵冠後宮的雲貴妃就是她一直信賴與尊敬的雲娘娘,心底某一處好像塌了,分崩離析,叫她怒不可遏。

可現下,聽雲綰話中之意,她是被迫的?

二公主蹙眉沈默,一時不知該信哪邊——

憑著從前相處的點滴,她其實更偏向雲綰。可世俗根深蒂固的觀念,實在叫她難以理解,一個擁有無上權勢、俊美高大的年輕帝王,放著天底下那麽多美人不要,偏偏獨寵一個“嫁過人”且名義上是他嫡母的女人。

是,她承認雲綰容貌生得很美,可也沒有美到讓一個帝王做出此等瘋狂失德之舉的地步吧?

只能解釋為,雲綰是褒姒妲己之流的禍國妖姬。

而此刻,這晉朝的妖姬正無比從容坐在自己面前,眉眼婉靜柔和,就連午後春光都偏愛她,金燦燦暖融融地照在她烏鴉鴉的鬢發與纖瘦的肩頸,好似她整個人都發光。

一時間,她看得恍神,也否定了上一刻的想法——

這樣溫柔美好的存在,誰能不愛呢?

自己不也是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就對她心生親近,想與她親近交好麽。那換做男人,想要擁有這樣一位美人,似乎也不是那麽難以理解。

“安樂。”

輕柔一聲喚回二公主的思緒,眼珠微轉,她定神看向身前。

只見雲綰雙手疊放搭在膝前,腰背筆挺,仍是一派國母的優雅端莊:“我也是高門教養出來的淑女,學過四書五經,讀女德女誡,知曉何為禮儀廉恥,是非對錯。若有的選,我怎會叫自己陷入此等汙穢泥淖?你於深宮之中長大,應當對雲家與宸妃的糾葛有所耳聞……司馬濯意欲報覆雲氏,我作為雲氏女,怎可無動於衷?你今日責我、怨我,我並不怪你、也不與你生氣……”

她嘴角輕扯,笑意盡是苦澀:“我早料到此事洩露之後,定會是千夫指,萬人唾,甚至史書工筆,都會將我寫成一個荒.淫放浪的女人,遺臭萬年……只要你覺得罵我能叫你心裏痛快,那你罵吧……”

稍頓,她想起什麽,目光溫和落在二公主的腹部,輕嘆了口氣:“只你有了身孕,胎像不穩,應以固胎為重,實不該來我這裏尋氣受……”

二公主聽罷這一番,腦中想了許多,從生母太妃那裏聽來的深宮舊怨,元後與宸妃之間的齟齬,先太後待宸妃母子的苛責……

她又想起從前雲綰待她的溫柔善意,以及那位看似溫善實則涼薄的皇兄。

一番思索,二公主決定相信雲綰。

她掀被下榻,在雲綰迷惘的目光裏,端端正正向她行了個禮。

不是平輩之間的禮,而是小輩對長輩的敬禮。

“方才是安樂失言,惡語相向,實不應該。”

二公主深深彎下腰,低頭一拜:“還請雲娘娘恕罪,莫要將那些蠢話放在心上……我錯了,我實在沒想到聖上他竟然如此禽……荒唐!”

雲綰一怔,沒想到二公主竟會與自己賠罪,她原以為……

默然兩息,她道:“你還懷著身子,方才又昏了過去,坐下說話罷。”

二公主不起,依舊保持行禮的姿勢。

雲綰無奈:“起來吧,我剛說了,不會怪你,也不會與你生氣。”

她拉著二公主在身旁坐下:“你曾叫了我三年的雲娘娘,我也真心實意將你們幾位公主當做小輩來看,盼你們順遂無憂……你今日尋來,實在我意料之外。安樂,你是個聰明的,靜心想想,就應知道你不該來。”

孕婦情緒總是格外敏感,見雲綰非但沒與自己計較,反而溫聲細語替自己著想,二公主心頭愈發愧疚,眼裏也含了淚:“我真是豬油蒙了心,沒把事情問清楚,便先入為主,對您口出惡言。”

掏出帕子按了按眼角,她難掩愁色道:“其實進宮之前,我也猶豫了好幾日。只是實在沒辦法,這事懸在我心頭,叫我夜夜噩夢,我總是夢見你,還夢見我父皇……此事若不弄個明白,我心頭難安,這一胎也不見得能保住。”

“別胡說。”雲綰蹙眉。

“是真的,這幾日我總是想,是不是父皇在天有靈,指引著我去弄明白此事。若是我不弄清,便是我不孝,老天爺發怒,便會將我的孩兒收走。”

二公主垂眸苦笑:“雲娘娘您別見笑,自打懷上孩兒之後,我全部心神都在它身上,於神佛因果之事也愈發信奉。我知道此番入宮尋你,大抵會招了皇兄的眼。但為了這個孩子,我不得不進宮來一遭……哪怕皇兄怪罪……看在我肚裏是霍家嫡長曾孫的份上,想來也不會過於苛責。”

“那你是低估了司馬濯的冷血。”

提及那人,雲綰眉眼間是溫柔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化不開的郁色:“他若真想罰你,便是一百個霍家的面子加一塊都不管用。”

二公主怔忪看向雲綰。

雲綰本想將司馬濯的種種狂悖惡行盡數說於她聽,話到嘴邊,想到他那些惡劣手段,實在難以啟齒。

而她也不是那等將心間傷疤反覆撕開給旁人看的性情,這些苦難與折辱,她自個兒受著就是,何必說來給旁人,換來兩句不痛不癢的安慰與同情,於她而言,無甚意義。

“反正你記住,你這皇兄並非善類,真得罪了他,他六親不認,極是無情。”

雲綰語重心長的勸告:“你看他如何將我由太後變成貴妃,便能窺得他一二手段。”

二公主似懂非懂,腦子還有些懵。

雲綰見她這般,也不再說這些,給她倒了杯溫水,轉而閑話家常,問起她在霍府中的情況。

二公主心裏想著事,答得漫不經心。

這般坐了半盞茶功夫,玉簪來報,說是四公主玩累了,在找她二姐姐。

雲綰便與二公主道:“你帶著知夏回去吧。”

稍頓,又肅起臉色道:“我知你此番見我心切,才將知夏抱來。可知夏畢竟是你的妹妹,又這樣幼小,你如今也是要當母親的人,若是日後有人將你的孩子抱到烈陽下曬著,你不心疼?”

“我沒抱她曬太陽,我都帶她站在樹下……”二公主辨了一句,觸及雲綰嚴肅目光,也自知理虧,悻悻低下頭:“是,雲娘娘教訓的是,我日後再不敢了。”

雲綰也不知信沒信,只淡淡嗯了一聲:“帶她回孫太妃那吧。”

二公主道:“您不見見她?”

雲綰眉心微動,而後搖了搖頭:“不見了。她還那樣小,又童言無忌,見了反倒多添事端。”

那如美玉般無暇單純的稚子,不應沾染成人世界的陰暗與臟汙。

二公主聽出她話中之意,也不再勸說,起身告辭。

臨走出裏間時,她忍不住回首問了句:“雲娘娘,您接下來什麽打算,難道就一直躲在關雎宮裏當貴妃?”

雲綰被問住,臉上表情有一瞬僵凝。

華美的水晶珠簾被微風吹得搖曳,兩個年歲相仿的女子隔空對視,一個困惑,一個迷茫。

良久,雲綰低頭撫著袖角:“還能有什麽打算呢?我這輩子……已沒什麽指望了。”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仿佛剛說出口,就融入風裏,被帶出窗外。

二公主盯著她如蝶翼般輕垂的睫,忽的想起某一年春日,雲綰一襲鵝黃衫子,在秋千架上裙袂飛揚,笑意清脆的明媚模樣。

她打的秋千飛得那樣的高,仿佛下一刻就化作一只彩蝶,翩然躍出了高高的宮墻。

“安樂,就當你的雲娘娘死了吧,死在了那場春祭裏,莫再記著她了。”

雲綰輕笑,明眸閃動著期許的光:“待出宮後,好好與你的駙馬過日子,踏實安穩地過這輩子。”

過她無法企及的一輩子。

二公主心頭酸楚,再次朝雲綰深深一拜:“您多珍重。”

說罷,抹著眼淚背過身,掀簾離去。

水晶珠簾碰撞在一起,聲響清脆,光影滉漾。

雲綰站在簾後,看那道身影漸漸走遠,看垂墜的珠簾一點點歸於平靜,她眼底的光、面上的笑也隨之消失殆盡,神情麻木地走到桌邊,單手撐著桌面站了好一會兒。

直到身後傳來腳步聲,玉竹嗓音響起:“主子,二公主帶著四公主走了。”

雲綰沒回頭,背對著站:“知道了。”

“主子,您……沒事吧?”玉竹看著自家主子纖瘦微弓的背影,好似一竿壓了太多重物即將斷裂的竹。

“沒事。只是說了許久的話,有些乏了……”

雲綰朝床邊走去:“現下時辰還早,我躺一會兒,你退下罷。”

煙霞色幔帳從金鉤取下,逶逶散落,玉竹始終沒有瞧見自家主子的正臉,自然也沒看到她滿臉藏都藏不住的濃重疲色。

雲綰是真的很累了。

身體累,心更累。

躺在靜謐的床帷間,淚水無意識地從眼角劃落,等到枕邊洇濕了一團,她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她在哭。

有什麽好哭呢,她以為她的眼淚早就在選秀入宮的前一晚就流幹了。

現在這樣渾渾噩噩過著,與司馬濯虛與委蛇當個貴妃不好麽?起碼她順從他時,他待她還算溫柔。

可今日二公主尋來,那一番話就如兜頭一悶棍,猛地將她從這看似和諧的日子裏敲醒。

難道司馬濯改換了她的身份,她就能心安理得地與他廝混,忘記她曾是先帝的女人,而他又是如何強占於她?

雲綰擡袖擦淚,可那淚水卻像是怎麽也抹不盡般,抹了又落,落了又抹,最後她枕在淚水裏昏睡過去。

許是所思有所夢,她夢到了晉宣帝。

說來慚愧,除卻先帝剛去世那陣,她偶爾會夢到先帝,之後司馬濯占了她,她便再也沒夢到過先帝,倒是司馬濯常常入她的夢,害她總被噩夢侵擾。

這回再夢到先帝,雲綰在夢裏都恐慌羞愧。

夢中的晉宣帝端坐桌邊,笑意仍是那般溫潤:“小十六,你來了,今日嶺南送來最早一批的荔枝,快來嘗嘗。”

說著,他還如從前那般,無比自然地朝她伸出手。

雲綰看著那只手,眼眶泛酸,愈發沒臉見他,一直偏過頭,避開與他對視。

“我們小十六怎麽哭了。”

晉宣帝起身走到她面前,替她拭淚:“瞧瞧,哭成小花貓。”

她哽噎難言,哭道:“陛下……”

“好了,不哭了。”晉宣帝拍拍她的肩,輕哄著:“朕給你剝個荔枝吃,吃些甜的便不難受了。”

他很快剝好一枚晶瑩剔透的荔枝,送到她的嘴邊:“吃罷。”

雲綰卻張不開口,尤其對上晉宣帝寵溺的目光,淚水愈發洶湧:“陛下,臣妾對不住您。”

“為何這般說?”晉宣帝問。

雲綰喉嚨卻是被堵住般,難以開口,只能不停道歉:“陛下,對不住……”

“陛下,對不住……”

“陛下……”

胸間好似有千鈞巨石般壓著,又悶又疼快要叫她喘不過氣來,強烈的求生欲叫她從夢中驚醒。

她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淚眼朦朧間,簾櫳邊那道高大挺拔的身軀映入眼底。

雲綰眼瞳猛縮。

剎那間,周遭一切仿佛都凝結住,她的呼吸都不由屏住,如墜冰窖般顫抖著看向榻邊神情陰鷙的男人。

那雙清冷漆黑的瞳孔之間澎湃湧動的冷戾,叫她毛骨悚然,下意識縮緊身軀,往床裏躲去。

可男人早已預判她的行為,寬大掌心一把按住她的肩。

隔著一層薄薄外衫,他掌心滾燙如火,灼得雲綰渾身戰栗,又如一副冰冷鐐銬般,將她牢牢釘死在床榻之上,動彈不得。

“陛下?是在喚朕?”

長指撫上她那張沾滿淚痕的白嫩小臉,動作輕緩而溫柔,可那逡巡審視的目光卻如豺狼般陰狠:“那你說說,你有何對不住朕的地方?竟叫你在夢裏悔成這樣。”

雲綰呼吸一窒,心尖發顫。

他聽到了,他都聽到了。

“說話!”

伴隨一聲淩厲斥責,那原本拭淚的手陡然扼住她的下頜,雲綰痛得險些失聲,才止住的淚水又湧了出來。

“哭什麽,是怪朕驚擾你的美夢了?”

黑眸定定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男人面上笑意忽的更深:“不曾想你待我父皇是這般情深義重,人都死了這麽久,還念念不忘。”

感受到他周身那愈發森冷的氣勢,雲綰心頭驚懼,身上的被子也不禁攏得更緊,顫聲道:“我沒……沒有……”

“沒有?”司馬濯嗤笑:“難道你夢裏喊著的人是朕?”

他的目光太過鋒利透徹,雲綰頭皮發麻,無論如何也編不出謊。

“怎麽,說不出話了?”

見她沈默,司馬濯心頭火氣越烈,她甚至連說謊騙騙他不願。手腕不禁朝上挪去,而後兩根手指不由分說撬開那張嫣紅唇瓣,插了進去攪動著,神情愈發冷郁:“平日裏這張嘴不是挺會說的,今日怎麽就不說了。”

雲綰被他堪稱酷刑的舉動弄得眉頭緊皺,嘴裏發出嗚嗚聲,頰邊也透著虛弱蒼白。

她強忍著心頭屈辱,擡起眼眸,做出一副楚楚可憐模樣。

往日這一招對他幾乎百試百靈,然而今日,司馬濯瞧見她這副模樣,狹眸瞇起,竟笑了兩聲:“也怪朕糊塗,險些被你故意裝出來的模樣給蒙蔽,以為你真想透徹了,決意與朕好好過。”

雲綰眸光一顫,隱約察覺到危險。

果然下一刻,男人欺身而來,面上笑意恣意,語氣卻是陰寒刺骨:“也罷,你既忘不了父皇,那朕就幫你忘掉他。”

雲綰心臟猛地縮緊,一雙淚眼睜得大大的:“你要做什麽?”

“你說呢。”

司馬濯陰惻惻地笑,按在她肩頭的手抓住輕紗外衫,猛地一扯。

“嘩啦”裂帛聲響起,隨後響起雲綰失聲尖叫:“司馬濯!你…你放開,放開我!”

身上緊裹著的蒲桃紋錦被也被無情地扯落,丟在床邊地上,一聲又一聲的裂帛聲響起,以及她慌亂的哭聲。

“你別這樣……”她淚眼婆娑,雪白頰邊因掙紮而泛著不正常的緋紅。

如窺掌下獵物,司馬濯慢悠悠揩去她的淚,眸光漸暗:“現在開始哭,未免哭早了些。”

“我真的已許久沒夢過他了,真的……”雲綰無助地搖頭,避開他覆來的唇。

薄唇蹭過她的頰,而後落在她的耳側:“是真是假,已經沒關系了。”

“朕說了,朕會幫你忘掉他,言出必行。”

他握住她的腰,如最誠摯的愛侶般細細密密吻落在她的臉頰、耳側,嗓音喑啞:“你和他在一起才兩年,而我們還有許多個兩年。這兩年你們交姤過多少次?”

“嗯,不說?沒關系,朕那有個冊子,一筆一筆都記著。就算有兩三次疏漏沒記,也沒關系。他與你一次,我們便兩次,他做兩次,我們就三次,他已經死了,朕還活著,用不了多久便能將你們的次數都蓋過去。”

“朕會教你一點點忘記他給你的一切,你的身體只會記住朕的氣息……”

“朕說過,你是朕的。從頭到腳,都是朕的。”

窗外餘暉漸濃,日頭落了,月兒又悄然升起,金殿之內暖香濃郁,那斷斷續續的哭罵聲陡然停下了。

殿外戰戰兢兢守著的玉簪以為自家主子總算熬過這一劫難,一口氣剛舒一半,便聽殿內傳來一聲冷厲暴喝:“李寶德,速速叫孟文彥過來!”

作者有話說:

註:孟文彥,倒黴蛋孟太醫。

按次數的話,小三早就超過了老男人(胡言亂語.jpg

來晚了這章評論抽20個小紅包,大家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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